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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著名的科学家有哪些?

钱三强

钱三强,原名钱秉穹,1913年出生于浙江绍兴,父亲钱玄同是中国近代著名的语言文字学家。他少年时代即随父在北京生活,曾就读于蔡元培任校长的孔德中学,16岁便考入北京大学预科,1932年,又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1936年,钱三强毕业后,担任了北平研究院物理研究所严济慈所长的助理。翌年,他通过公费留学考试,在卢沟桥的炮声响起之际,以报国之志赴欧洲,进入巴黎大学居里试验室做研究生,导师是居里的女儿、诺贝尔奖获得者伊莱娜·居里及其丈夫约里奥·居里。

1940年,钱三强取得了法国国家博士学位,又继续跟随第二代居里夫妇当助手。1946年,他与同一学科的才女何泽慧结婚。夫妻二人在研究铀核三裂变中取得了突破性成果,被导师约里奥向世界科学界推荐。不少西方国家的报纸刊物刊登了此事,并称赞“中国的居里夫妇发现了原子核新分裂法”。同年,法国科学院还向钱三强颁发了物理学奖。

1948年夏天,钱三强怀着迎接解放的心情,回到战乱中的祖国。他回国不久就遇到1949年1月的北平和平解放,他在兴奋中骑着自行车赶到长安街汇入欢庆的人群。随后,北平军管会主任叶剑英派人找到他,希望他随解放区的代表团赴法国出席保卫世界和平大会。中共中央还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拨出5万美元,要他帮助订购有关原子能方面的仪器和资料。看到共产党的领导人在新中国尚未建立时就有这种发展科学事业的远见,钱三强激动得热泪盈眶。从国外归来后,他于开国大典当天还应邀登上了天门。

从新中国建立起,钱三强便全身心地投入了原子能事业的开创。他在中国科学院担任了近代物理研究所(后改名原子能研究所)的副所长、所长,并于195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55年,中央决定发展本国核力量后,他又成为规划的制定人。1958年,他参加了苏联援助的原子反应堆的建设,并汇聚了一大批核科学家(包括他的夫人),他还将邓稼先等优秀人才推荐到研制核武器的队伍中。

1960年,中央决定完全靠自力更生发展原子弹后,已兼任二机部副部长的钱三强担任了技术上的总负责人、总设计师。他像当年居里夫妇培养自己那样,倾注全部心血培养新一代学科带头人,在“两弹一星”的攻坚战中,涌现出一大批杰出的核专家,并在这一领域创造了世界上最快的发展速度。人们后来不仅称颂钱三强对极为复杂的各个科技领域和人才使用协调有方,也认为他领导的原子能研究所是“满门忠烈”的科技大本营。

晚年的钱三强身体日衰,仍担任了中国科协副主席、中国物理学会理事长、中国核学会名誉理事长等职务。他一直关心中国核事业的发展,强调不仅要服务于军用还要供民用。1992年,他因病去世,终年79岁。国庆50周年前夕,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向钱三强追授了由515克纯金铸成的“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表彰了这位科学泰斗的巨大贡献。

1992年6月28日钱三强逝世。

钱 三 强

名字的由来

钱三强出生在1913年。起初他父亲钱玄同给他起的名字叫钱秉穹,但为什么以后改名叫钱三强呢?这得从头说起。

钱三强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父亲钱玄同,不满4岁就开始天天站在祖父的书桌前认字背书。青年时代,他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师范学习。回国后,先在一些著名的中学任国文教员,后到北京担任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和北京大学教授,是我国近代著名语言文字学家。他由于接受了章太炎、秋瑾等革命党人的思想影响,竭力主张推翻清朝统治。随后他又与陈独秀、李大钊、严复、胡适等一批有进步思想的教授一起,投入了“新文化”运动,是进步刊物《新青年》的积极支持者和轮流编辑。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钱三强,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和进步思想的熏陶。为培养钱三强,在他7岁时,父亲送他进了由蔡元培、李石曾、沈尹默等北京大学教授们创办的子弟学校——孔德学校(孔德是法国哲学家的姓)。

孔德学校是一所开明的新式学校。学校除抓德、智、体三育外,还强调美育与劳动,对音乐、图画、劳作课也很重视。而且孔德学校师资力量较强、阵容整齐,老师们的水平足以胜任高中教学工作。可以说,钱三强童年时代得到的教育条件,是得天独厚的。

钱三强在这样的环境中,接受老帅的教育,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成为一个兴趣广泛的学生,对音乐、体育、美术,钱三强都有两下。刚进初中,年方13岁,就成了班上“山猫”篮球队的队员,在比赛中,他的拼搏精神和集体意识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好评。

一次,一个体质不如钱三强的比较瘦弱的同学给钱三强写信,信中自称

“大弱”,而称当时还叫“秉穹”的他为“三强”。这封孩子们之间互称绰号的调皮信,恰巧被秉穹的父亲钱玄同看见了。

“你的同学为什么叫你‘三强’呀?”钱玄同风趣地问道。

“他叫我‘三强’,是因为我排行老三,喜欢运动,身体强壮,故就称我为 ‘三强’。”秉穹认真地回答了父亲的询问。

钱玄同先生一听,连声叫好。他说:“我看这个名字起得好,但不能光是身体强壮, ‘三强’可以解释为立志争取德、智、体都进步。”

在父亲的肯定下,从此,“钱秉穹”就正式改名为“钱三强”了。

人生转折点

1929年,钱三强在父亲的支持下考入了北京大学理科预科,同时还听本科的课程。吴有训教授的近代物理学、萨本栋教授的电磁学吸引着钱三强。两位学者的博学及严谨的治学精神也深深教育着钱三强。

科学的发展,给变化万千的世界增添了色彩。三强决定学习物理,报考了清华大学物理系,求读在吴有训教授门下。清华大学享誉国内外,培养出一代代优秀学子、国家的栋材。校内充满浓厚的学术空气,教学严谨,学风端正,激励着三强以顽强的精神,刻苦攻读。他以吴有训教授的作风为楷模,吴教授严谨的治学精神与教学方法滋润着三强的心田。

1936年钱三强以毕业论文90分的优异成绩毕业。经吴有训教授的推荐,钱三强大学毕业后,便到北平研究院物理研究所著名的物理学家严慈济所长的手下做一名助理员,从事分子光谱方面的研究工作。钱三强能在这样的高师手下工作,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刚刚开始工作,严老师交给他做一些服务性的工作和管理图书。钱三强不因工作的繁杂细小而敷衍了事,而是认真完成老师交给的每项工作,把图书馆管理得井井有序,受到大家称赞。人家照相,他就帮助冲洗、放大,还用照相底版做分析研究工作。渐渐地钱三强能够独立地、熟练地进行照相底片的分析,并掌握了照相技术。

一个周末的下午,同学们都离开了实验室,只剩下钱三强一个人留在那里做分子光带分析。从南京开会回来的严老师进了实验室,看钱三强仍在聚经会神地工作,又看了看分析的数据结果,与国外的资料数据大致相同,心中无比高兴。他更加喜欢这位年轻人了。

一天,钱三强在图书馆查资料,严教授匆匆走来对他说:“你会法语吗?”钱三强说:“初中学过。”“还记得吗?”“忘了不少,查查字典能查资料。”

“那好,我考考你。”严教授说着,便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法文杂志:“你念一段,再翻译过来。”钱三强按着老师的话去做了。严老师很满意地说:“还行嘛。”这时才告诉他:“中法教育基金会,要招考公费留学生,你把手中的工作整理一下,用主要精力准备迎接考试吧!”

钱三强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好机会,他从心里感激自己的老师。时间紧迫,10年没有读的法语,要尽快捡起。钱三强下定决心,要克服困难,认真地准备应考。考试完不久,严老师兴致勃勃地告诉他:“你考取了,考得不错。”

钱三强收拾行李,就要离开生他养他的土地,就要离开重病在身的父亲,离开关心他抚育他的老师,他依依不舍。芦沟桥事变爆发,国难当头,又增加了他心头的沉重。他犹豫不决,不忍离开自己的故土。父亲忍着离别的痛苦劝导他:“这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你学的东西会对祖国有用。报效祖国,造福社会,路程远得很哩!男儿立志,不能只顾近忧啊!”

1937年8月的一天,一艘远洋客轮载着钱三强,离开了上海港,驶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出洋求学

人的一生有几个11年?然而,钱三强的这11年,是收获巨大的11年,是决定他一生的11年,也是他难忘的11年。

1937年9月,钱三强在导师严教授的引荐下,来到巴黎大学镭学研究所居里实验室攻读博士学位。该实验室是居里夫人创建的,居里夫人谢世后,由锕的发现者德比爱纳教授任主任。但是实际上是居里夫人的大女儿伊莱纳主持。

伊莱纳·约里奥—居里夫人就是钱三强的导师。伊莱纳像她的慈母居里夫人一样,潜心于科学研究,忘我勤奋,作风严谨,品格高尚,待人谦和、热忱。在这样一个导师的教导下学习,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钱三强的住处距实验室较远。每天,天蒙蒙亮,钱三强就起床,匆匆吃点东西,赶乘地铁,到实验室,一直很晚才回住处。每天坚持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学习,钱三强并不觉得辛苦与单调,反而感到特别的充实愉快。

钱三强在实验室里主要是做“物理”工作,而放射源是要用化学方法制备的。因此,他很希望兼作“化学”工作。

一天,约里奥—居里夫人问钱三强:“钱先生,那位化学师你不是认识吗?如果你回国做放射源,就需要学会‘化学’工作,你就去和她学学吧!”

钱三强心里十分高兴,他想导师为我想得多么周到!于是欣然答应了。

化学师葛勤黛夫人是一位有名望的科学技术专家。她放手让钱三强独立做钋的放射源。钱三强一丝不苟仿效着化学师的方法开始工作。化学师每隔一段时间便过来询问指导。接着,又连续让他做了4个放射样品。做完后,化学师帮助钱三强测完放射源的强度,并告诉钱三强:“成了,3个基本一样,1个略微差一点,但在允许误差范围内。”

化学师的评价,对钱三强的工作做了肯定。而他的勤奋与好学,又赢得了化学师和同伴们的信任,同时也使他获得了真诚的合作。这一来就大大拓宽了他的科学研究领域。不久,他写出30多篇科研论文。

为了使钱三强有更多的学习机会,约里奥—居里夫人又提议,让钱三强到其丈夫约里奥先生主持的法兰西学院的原子核化学研究所学习,并允许他一段时间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到那里工作。

在约里奥先生实验室工作,不仅向先生学到科学技术,还学到他的科学思想、科学道德。这使钱三强受益终生。

1939年1月的一天,约里奥教授让钱三强看一张照片,原来这是一张用云雾室拍下的铀受中子轰击后产生裂变的碎片的照片。这是当时第一张直接显示裂变现象的照片,是十分珍贵的。

不久,约里奥—居里夫人又邀请钱三强和她合作证明核裂变理论。在两位导师的指导下,钱三强很快完成了博士论文——《α粒子与质子的碰撞》。

1940年钱三强获得了法国国家博士学位。

钱三强是幸运者,能在两位世界第一流科学家的教诲下学习、工作,使他很快进入了科学研究的前沿,还使他亲眼目睹了人类一次伟大的科学发现——核裂变。

1946年春,钱三强与他的同行合作,经过反复实验,终于发现了铀核的三分裂和四分裂。这一发现不仅反映了铀核特点,而且使人类能进一步探讨核裂变的普遍性。导师约里奥骄傲地说:“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他的实验室的第一个重要的工作。”为此,1946年底,钱三强荣获法国科学院亨利·德巴微物理学奖。1947年升任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导师。

报国习切

11年的勤奋使钱三强获得了最高的奖赏,也赢得了留法中国人中学术水平最高的地位。在这样优越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下,他却要回国。

1948年,钱三强找到了中共驻欧洲的负责人刘宁一,提出要求回国的心愿。刘宁一鼓励他,“回国大有作为。”

钱三强也把自己要回国的打算告诉了导师约里奥。听了学生的要求,身为法国共产党员的约里奥满意地说:“要是我,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钱三强又去向约里奥的夫人话别。约里奥—居里夫人语重心长地说:“我俩经常讲,要为科学服务,科学要为人民服务,希望你把这两句话带回去吧!”

导师的话,成为他一生的座右铭。

钱三强临行前,两位导师在自己的花园里为钱三强夫妇饯行。

1948年5月钱三强和他的夫人何泽慧,抱着刚半岁的女儿,带着丰硕的科研成果,带着导师的重托和法国同行的深情厚意,离开了巴黎回国。还随身带着一份珍贵的文件,这就是导师给钱三强在法国学习与工作的鉴定。

鉴定是这样写的:“钱先生表现出科研人员所具有的特殊素质,在我们共事期间,他的这些素质又进一步得到加强。他已完成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其中有些是非常重要的。他心智敏慧,对科学既有满腔热忱,又有首创精神。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我们实验室学习并在我们领导下工作的同一代科学家中,他是最优秀的。我们曾委托他领导几批研究人员,他用自己的才华出色地完成了这项困难的任务,并受他的法国和外国学生的爱戴。”“我们的国家对于钱先生的才干业已承认,并先后赋予他重任,先是任命他为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的研究员,接着又聘任他为研究导师。他同时也是法兰西科学奖的获得者。”“钱先生还是一位优秀的组织者。他具备了研究组织工作的领导者所特有的精神、科学和技术素质。”

1948年夏,钱三强带着法国朋友的友谊和祖国人民的殷切期望,回到了阔别了11年的祖国,迈上了新的里程。

为了祖国

1949年3月的一天,钱三强忽然接到一个通知,他要作为代表到巴黎出席保卫世界和平大会。钱三强想:这次去巴黎开会如果能遇到约里奥—居里老师,请他代为订购一些原子核科学研究的仪器设备,以及图书资料该有多好。钱三强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向代表团联系人提出,需要约20万美元。4天后,钱三强接到电话,请他到中南海。

在中南海,等候钱三强的是中央统战部部长李维汉,他热情接待了钱三强,并说:“三强,你的想法很好,中央研究过了,决定给予支持。清查了一下国库,还有一部分美金,先拨5万美元供你使用……”听了李部长的话,钱三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埋怨自己太书生气。战争还没有结束,城市要建设,农村要发展,国家经济困难……哪有那么多外汇呢?

不久,钱三强拿到了为发展原子核科学事业的美元现钞,心中万分激动、兴奋。他深深地晓得这美元是经历了火与血的战乱,是刚刚从潮湿的库洞中取出来的,是来之不易的。

拿着这沉甸甸的美元,钱三强思绪万千,深深感到科学工作任重而道远。

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成立后,钱三强先后担任了副所长、所长职务。

1955年1月14日,钱三强和地质学家李四光应周总理召见来到了总理办公室。周总理听取了李四光介绍我国铀矿资源的勘探情况,又听取了钱三强介绍原子核科学技术研究状况。周总理全神贯注地听完后,提出了有关问题。最后告诉钱三强和李四光,回去好好准备,明天毛主席和中央其他领导要听取这方面情况,可以带些铀矿和简单的仪器,做现场演示。

第二天,钱三强和李四光来到中南海的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许多熟悉的领导人,有毛主席、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邓小平、彭德怀等。这是一次专门研究发展我国原子能的中共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会议开始了,毛主席开宗明义:“今天,我们做小学生,就原子能问题,请你们来上课。”

李四光先讲了铀矿资源以及与原子能的关系。钱三强汇报了几个主要国家原子能发展的概况和我国这几年做的工作,并做了演示。大家看着实验,会场十分活跃。主席点上了一支烟,开始做总结:我们的国家,现在已经知道有铀矿,进一步勘探,一定会找到更多的铀矿来。我们也训练了一些人,科学研究也有了一定基础,创造了一定条件。过去几年,其他事情很多,还不来及抓这件事。这件事总是要抓的,现在到时候了,该抓了。只要排上日程,认真抓一下,一定可以搞起来。

《最后一课》的原文是什么

《最后一课》

——[法]都德

那天早晨上学,我去得很晚,心里很怕韩麦尔先生骂我,况且他说过要问我们分词,可是我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我想就别上学了,到野外去玩玩吧。

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

画眉在树林边宛转地唱歌;锯木厂后边草地上,普鲁士兵正在操练。这些景象,比分词用法有趣多了;可是我还能管住自己,急忙向学校跑去。

我走过镇公所的时候,看见许多人站在布告牌前边。最近两年来,我们的一切坏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败仗啦,征发啦,司令部的各种命令啦我也不停步,只在心里思量:“又出了什么事啦?”

铁匠华希特带着他的徒弟也挤在那里看布告,他看见我在广场上跑过,就向我喊:“用不着那么快呀,孩子,你反正是来得及赶到学校的!”

我想他在拿我开玩笑,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韩麦尔先生的小院子里。

平常日子,学校开始上课的时候,总有一阵喧闹,就是在街上也能听到。开课桌啦,关课桌啦,大家怕吵捂着耳朵大声背书啦……还有老师拿着大铁戒尺在桌子上紧敲着,“静一点,静一点……”

我本来打算趁那一阵喧闹偷偷地溜到我的座位上去;可是那一天,一切偏安安静静的,跟星期日的早晨一样。我从开着的窗子望进去,看见同学们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了;韩麦尔先生呢,踱来踱去,胳膊底下夹着那怕人的铁戒尺。我只好推开门,当着大家的面走进静悄悄的教室。你们可以想像,我那时脸多么红,心多么慌!

可是一点儿也没有什么。韩麦尔先生见了我,很温和地说:“快坐好,小弗郎士,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不等你了。”

我一纵身跨过板凳就坐下。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儿,我才注意到,我们的老师今天穿上了他那件挺漂亮的绿色礼服,打着皱边的领结,戴着那顶绣边的小黑丝帽。这套衣帽,他只在督学来视察或者发奖的日子才穿戴。而且整个教室有一种不平常的严肃的气氛。最使我吃惊的是,后边几排一向空着的板凳上坐着好些镇上的人,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肃静。其中有郝叟老头儿,戴着他那顶三角帽,有从前的镇长,从前的邮递员,还有些旁的人。个个看来都很忧愁。郝叟还带着一本书边破了的初级读本,他把书翻开,摊在膝头上,书上横放着他那副大眼镜。

我看见这些情形,正在诧异,韩麦尔先生已经坐上椅子,像刚才对我说话那样,又柔和又严肃地对我们说:“我的孩子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柏林已经来了命令,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学校只许教德语了。新老师明天就到。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堂法语课,我希望你们多多用心学习。”

我听了这几句话,心里万分难过。啊,那些坏家伙,他们贴在镇公所布告牌上的,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的最后一堂法语课!

我几乎还不会作文呢!我再也不能学法语了!难道这样就算了吗?我从前没好好学习,旷了课去找鸟窝,到萨尔河上去溜冰……想起这些,我多么懊悔!我这些课本,语法啦,历史啦,刚才我还觉得那么讨厌,带着又那么沉重,现在都好像是我的老朋友,舍不得跟它们分手了。还有韩麦尔先生也一样。他就要离开了,我再也不能看见他了!想起这些,我忘了他给我的惩罚,忘了我挨的戒尺。

可怜的人!

他穿上那套漂亮的礼服,原来是为了纪念这最后一课!现在我明白了,镇上那些老年人为什么来坐在教室里。这好像告诉我,他们也懊悔当初没常到学校里来。他们像是用这种方式来感谢我们老师四十年来忠诚的服务,来表示对就要失去的国土的敬意。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轮到我背书了。天啊,如果我能把那条出名难学的分词用法从头到尾说出来,声音响亮,口齿清楚,又没有一点儿错误,那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拿出来的。可是开头几个字我就弄糊涂了,我只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心里挺难受,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听见韩麦尔先生对我说:

“我也不责备你,小弗郎士,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明天再学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这正是阿尔萨斯人最大的不幸。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法国人呢,你们连自己的语言都不会说,不会写!……’不过,可怜的小弗郎士,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你们的爹妈对你们的学习不够关心。他们为了多赚一点儿钱,宁可叫你们丢下书本到地里,到纱厂里去干活儿。我呢,我难道就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功课替我浇花吗?我去钓鱼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一天假吗?……”

接着,韩麦尔先生从这一件事谈到那一件事,谈到法国语言上来了。他说,法国语言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最明白,最精确;又说,我们必须把它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说到这里,他就翻开书讲语法。真奇怪,今天听讲,我全都懂。他讲的似乎挺容易,挺容易。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细心听讲过,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讲解过。这可怜的人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在他离开之前全教给我们,一下子塞进我们的脑子里去。

语法课完了,我们又上习字课。那一天,韩麦尔先生发给我们新的字帖,帖上都是美丽的圆体字:“法兰西”“阿尔萨斯”“法兰西”“阿尔萨斯”。这些字帖挂在我们课桌的铁杆上,就好像许多面小国旗在教室里飘扬。个个都那么专心,教室里那么安静!只听见钢笔在纸上沙沙地响。有时候一些金甲虫飞进来,但是谁都不注意,连最小的孩子也不分心,他们正在专心画“杠子”,好像那也算是法国字。屋顶上鸽子咕咕咕咕地低声叫着,我心里想:“他们该不会强迫这些鸽子也用德国话唱歌吧!”

我每次抬起头来,总看见韩麦尔先生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瞪着眼看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小教室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只要想想:四十年来,他一直在这里,窗外是他的小院子,面前是他的学生;用了多年的课桌和椅子,擦光了,磨损了;院子里的胡桃树长高了;他亲手栽的紫藤,如今也绕着窗口一直爬到屋顶了。可怜的人啊,现在要他跟这一切分手,叫他怎么不伤心呢?何况又听见他的妹妹在楼上走来走去收拾行李!他们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是他有足够的勇气把今天的功课坚持到底。习字课完了,他又教了一堂历史。接着又教初级班拼他们的ba,be,bi,bo,bu。在教室后排座位上,郝叟老头儿已经戴上眼镜,两手捧着他那本初级读本,跟他们一起拼这些字母。他感情激动,连声音都发抖了。听到他古怪的声音,我们又想笑,又难过。啊!这最后一课,我真永远忘不了!

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祈祷的钟声也响了。窗外又传来普鲁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韩麦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

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两个大字:“法兰西万岁!”

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放学了,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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